费眠

即使不抵,都要眼闭。

【虎君】以吻

严君泽踩着夏天的尾巴,为这个普通的夜晚增添了几分不平凡。

坐在台下时的他,身份是观众,是看客。他一定也为着场上的战况而紧张,而激动。遇盛势会信心满满,遇颓势会捏一把汗。或许他也会琢磨如果是自己在台上会作出何种判断、打出何种效果,运用职业选手的游戏理解发现队伍存在的问题,甚至下意识联想到一会儿吃夜宵的时候要顺便提一下。

淹没在人群中的快乐是曾经在台面上所体验不到的。这种张力是鲜活的,对于感官的刺激是生动的。听着浪潮般的掌声和欢呼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包围,感受心脏久违地在胸膛里振奋地跃动。这些对胜利最美好的致敬里,曾经也有一份属于他。

走上台时的他,身份是前职业选手,身披由无数光荣与遗憾交织外衣的Letme。他是队伍旧日支柱,是山脊,是航船上永远硬挺的桅杆。

握手会上的他,身份是李元浩的粉丝。他像个大学放假回来,晚上溜达出门去看比赛的邻家大男孩。他穿着白T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干净得要命。他瘦得明显,脊背却也多了几分挺拔。他握着话筒用自己略显笨拙的话语表达着内心最真挚的想法,眼睛却诚实地直勾勾盯着李元浩的脸。

李元浩面色不改,依然是半尴不尬的微笑。可他听不清台下的哄闹声,更听不清严君泽的话。于是他出神地想,如果这场比赛没赢下来,现在站在台上的就不会是他们,因而也不可能有握手会环节,他也就无法在此刻见到严君泽。所以总结一下就是,这一场赢得不亏。

他在主持人的提醒中回神,又在她的帮助下和严君泽公然讨论起了请客吃饭的问题。两人见招拆招互放“狠话”,依然是曾经“不服就干”的架势。他事先并不知道严君泽的到场,直到严君泽走到他身边,他几乎本能地揽住严君泽的脖颈时,那种熟悉亲切的气场给他带来的安心才让他觉得彻底松了一口气。严君泽怕他听不清,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耳畔传来的丝丝痒意令他感到幻灭又真实。

他分明有备而来,且表现出胜券在握的样子。饶是无所畏惧的虎大将军今天也被猝不及防杀了个趔趄——有人专门趁他心跳漏拍时照着内里最不设防、最柔软的地方戳,这还怎么打嘛。

李元浩不知道这段时间严君泽都经历了些什么东西才会做出如此颠覆的举动。他觉得今晚严君泽有些超过了,大脑当着机接受了这个半吊子吻手礼。疑惑被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心里反倒别扭起来了。虽说矫情也不至于,但是老子他妈的还没这样对待过你,反而被顺着台阶下的笨比捷足先登,实在是有点火大。今晚必要坑他再请一顿饭。

严君泽这一吻实在太过虔诚。那一瞬的画面四周背景仿佛更亮,世界上似乎只剩下手背温热的触感。耳边的尖叫声模糊起来,李元浩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恍惚间他甚至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严君泽个傻逼是不是还要顺势单膝下跪了?

电竞选手的手有多金贵,无需多言。严君泽当着所有镜头和观众,诠释了他对李元浩的尊敬以及李元浩在他心中无可撼动的地位。严君泽一定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只是温柔地笑着,然后用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寄托他烧了四余年的温情。他把吻印在李元浩手背上,烙在他心坎里。在这一刻所有言语都苍白,所有情绪都平庸——既然耳朵捕捉不到,那他就要李元浩用心听。

(完)

李元浩永远是严君泽紧握手中不倒的旗帜。

严君泽永远是李元浩深埋心底不朽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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